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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岁结婚，28岁和丈夫分居，李美珍被丈夫家暴了整整10年。
期间，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，多次自残，甚至寻死。
28岁时，她终于鼓起勇气逃离，却又因为穷处处受限。
无奈之下，她成了一名职业哭灵人。
虽然不体面，但是能挣到钱。对于李美珍来说，再多的体面都比不过实实在在的钞票。
01
李美珍出身在福建长乐的一户贫困家庭，穷，始终是她们家绕不开的话题。
因为穷，李美珍家中10口人蜗居在一个不到20平方米的小房间里；
因为穷，李美珍初中念完就辍学在家，帮母亲做一些散活零活补贴家用；
因为穷，李美珍18岁就嫁人了。当时她家穷得连嫁妆都没给她准备，李美珍就只带着自己的一些衣物去了一个新的家。
丈夫是同村的一个青年，没什么文化，他们两个仅仅见了两次面，就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领证结婚。
这段仓促的婚姻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做铺垫，宛如两个不契合的俄罗斯方块强行堆积在一起。
悲剧，早有预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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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没有带嫁妆，婆婆和丈夫对她动辄打骂。从下彩礼的那一刻，他们就认为自己已经买下了李美珍的余生。
早起下地干活，中午提前一个小时回去收拾家务，然后再下地干活，直至傍晚。李美珍是家里起得最早，睡得最晚的人。可她的付出并没有换来婆家的理解，反而被认为是理所应当。
李美珍觉得自己的生活和旧时大宅里的通房丫鬟一样，有名无分还啥活都干。
心有不满，却无力对抗命运赐予的不公。
直到有一天，李美珍从地里回来时恰巧听到丈夫准备外出打工。她不想再待在这个村子里，于是提出和丈夫一起去广州。
村子里年轻夫妻出去打工是很常有的事情，等以后挣到钱，再回家盖大房子。
婆婆听说她儿子要出去打工，心里很舍不得。但是现在家里入不敷出，长此以往不是个事儿。想了许久，她让自家儿子带上李美珍，说得好听是到了那边有人照顾，其实她是想早点抱上孙子。
面对第一次为自己说话的婆婆，李美珍心里充满了感激，她以为自己可以逃离这个村子，开始崭新的生活，却未曾想到外面的生活更苦。
02
收拾好行李，李美珍和丈夫去了广东。
没有学历文凭，也没有一技之长，夫妻俩只能在红砖厂找个出卖体力的活。
出力不讨好，工作不顺心，丈夫将全部的不满都发泄到李美珍的身上。
最严重的一次，丈夫掐住李美珍的脖子，把她整个人按在洗漱的面盆前。李美珍拼命挣扎，可是男女力量悬殊，她的挣扎注定无果。
如果不是丈夫及时松手，她可能就死在了那个面盆前。
面对丈夫的大骂，李美珍不是没想过还手。她向自己的父母求救，但是父母却让她忍一忍，等有了孩子就好。
婆家又一直拿聘礼和嫁妆说事，李美珍还不起聘礼，便只能忍气吞声。
李美珍后来回忆道，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7年。她和丈夫不仅没有离婚，还生了2个孩子。
她的人生轨迹与太多的农村妇女重合，日复一日地过着可以看到头的生活。
没有爱情的婚姻又如同枷锁牢牢地禁锢住李美珍，不仅如此，她还要照顾2个年幼的孩子。
可照顾孩子不能没有钱，每当李美珍开口找丈夫要钱，总会被数落一顿。虽然拿到钱了，但是她的自尊也被踩得稀碎。
那段时间，李美珍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，除了失眠，易怒，她更常常做出自残的行为。可丈夫并没当回事，有一次大姑姐来家里，言语之间尽是对李美珍的嘲笑，说她不过是自己家里养的一条任劳任怨的狗。
李美珍气不过，当场就和大姑姐对骂起来，而她的丈夫想也不想地站在自己的姐姐那一边，甚至打了李美珍一个耳光子。
亲人的嘲笑，丈夫的无视，同时把李美珍逼上绝境。她再也坚持不住了，使劲把头往墙上撞。
既然活着没意思，不如一了百了，李美珍撞得疯狂，鲜血横流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李美珍的丈夫不敢想象妻子那么极端，他冲上前死死地拉住李美珍，再撞下去会闹出人命的。
心中的野兽奔涌而出，李美珍已经带着必死的决心，丈夫一个人控制不住她，最后大姑姐也上前搭把手。
李美珍被死死地按住，她哭得大声，哭得悲切，宛如子规啼血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若干年后，李美珍回忆这段经历，她一笑而过。正是因为这次决绝赴死，她才有了继续向阳而生的勇气。
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，又怎能继续被婆家禁锢。
当天晚上李美珍缝完针，便头也不回地回老家。从那一刻起，过去的李美珍已经死了，等待她的是新生。
看到女儿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，李美珍的父母也说不出继续凑合过日子的话。他们让女儿在家中住下，没事来家里的饭馆帮帮忙。
黎明破晓，李美珍上街采购食材。她看着曾经熟悉的街景变了模样，再算一算自己的年纪，一眨眼竟然过去了10年。
03
过了一段日子，李美珍的婆婆和她的老公找上门来，希望李美珍能跟他们回家。一开始丈夫和婆婆的态度趾高气昂，他们指责李美珍不告而别，对孩子不管不顾。
这一次，李美珍没有继续忍耐，她亮出了自己这些年受的伤，一字一句控诉婆家的绝情与苛刻。
刚结婚就下地干活，干完活还要承包家里洗衣做饭的家务，有一点做的不好就会被打骂。之后在广东生了2个孩子，也是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。
这10年来，她没有过一天属于自己的生活。
婆家被说得哑口无言，李美珍的决绝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的灰。父母也是坚决站在李美珍这一边，一向温和的母亲也开始撒泼般控诉女儿婆家的无情。
两家人直接硬碰硬，婆家继续拿彩礼说事。但是这一次李家人态度坚决，哪怕退还彩礼，他们也不让女儿继续回到那个吃人的魔窟。
见到李家人态度那么坚决，丈夫开始学着曲线救国。他把2个年幼的孩子留了下来，说自己在广东打工不好照顾。毕竟是自己身上的掉下的肉，李美珍把孩子们带回了家。
虽然当时李美珍已经动了离婚的念头，但是两个孩子苦苦央求妈妈不要离婚，为了孩子，李美珍再一次地选择了忍。
但她不愿跟丈夫有太多的联系，更别说伸手要钱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。可仅仅靠给她爸妈打下手，李美珍没办法养活自己的两个孩子。
无奈之下，李美珍开始寻找活计，做过几次尝试，都不是很理想。直到有一次，她看到一个女子在灵棚前哭得情真意切。
李美珍感慨女子哭得认真，以为她是死者的亲属，后来才得知她是雇主请去哭灵的人。20年前，哭一次能得70块，在当时的农村是一笔不低的收入。
于是李美珍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家人，但家人却说哭灵人不好当。按照她们长乐的规矩，一场必须哭满3个小时，雇主不喊停就绝对不能停。
虽然很难，但是值得一试。面试的时候，李美珍很紧张，可她一想到自己这10年的遭遇，便苦从心来，眼泪水很快就在眼眶里打转。
情绪到了，一切都水到渠成，李美珍顺利被录用，开始了她近30年的哭灵生活。
有人常说，哭灵这个行当干得时间长了，人心都麻木了。
但是李美珍不那么认为，通过哭灵，她变得更加柔软。当她站在舞台上哭唱逝者的一生，不由自主地感慨造化弄人。
痛苦，死时带不走，快乐，坟中留不住。
与其缅怀过去，畅想未来，不如过好当下。至少此时此刻，问心无愧。
如今，李美珍已经年过五旬，她仍然活跃在哭灵的舞台上。但是她的表演已经不是为了钱，更多的是死者的尊重。
人活了一辈子，最后所有的经历都在那薄薄的几页纸上，着实无趣。可若是连那几页纸都没有，谁又会知晓你的一生所为。劳劳碌碌一辈子只在墓碑上留了个名，想想也是够荒诞。
18岁前，李美珍活得懵懵懂懂，她被生活逼着长大；
28岁前，李美珍每一天都身陷地狱，她被他人主宰命运；
如今，她活得清醒通透。人生很短，应该及时行乐，与其活在别人的评价中，不如做好自己。
从自卑懦弱到淡然自信，这一条路李美珍走了30年，她希望给更多的女性带去力量。
她希望让更多的女性知道：人生应该由自己主宰，余生无人能够买断。文/胡小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