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旦教授王德峰:没有目标的人生是最好的人生

2023年1月18日 评论 160 浏览

·抖音和ta的朋友们

迷茫,似乎是人生常态。

真的需要这份文凭吗?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?为什么要结婚?活着是为了什么?

这些问题,也许我们找不到确切答案,但总有些思考能给我们启发,找到活着的意义。

8月17号,复旦教授王德峰在抖音 @王德峰的哲学研修班 节目中,也分享了他的思考,近600万人次观看,他说,没有目标的人生是最好的人生。

以下是部分精彩摘录:

01

怎样实现人生价值

当代中国年轻人会思考人生意义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工作跟事业没关。当代文明当中,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事业感的缺失。

事业就是个性。人与人之间差别很大,有不同的才能和喜好,个性就是独特的才能加上与才能一致的兴趣。你要通过一生来实现它,如果你做到了,一生的意义是不用追问的。

有的人为音乐而生,有的人为绘画而生,有的人为某一门科学而生。物理学思考是他最开心的事,他哪怕不要工资,但不让我从事物理学研究,就是在迫害我。这样的人他不会提意义问题,因为不需要提,他和所从事的事业是融为一体的。他感恩这个事业,这个事业让他作为渺小的人的个性得到了实现,也就是实现了他的人生价值。

02

没有目标的人生是最好的人生

我一直跟年轻的大学生们讲,你们将来去工作很快就会内卷。你们一定会进入职场的竞争,几十年的光阴花在这件事情上。我先提醒你们,不要轻易认同这些价值,第一件事情还是谋生。找个工作,能自食其力,自谋生计,不要靠父母养着,这是一个人站起来的第一步,否则都站不起来。

你跟父母说每天给我三顿饭一碗粥,几个馒头我就过了,不要叫我去找工作,就在电脑面前生活,这样的人生是不行的,时间一长会有绝对的空虚感。因为不管父母多么有钱,根本不需要你去挣钱,不需要去为公司奋斗,你也必须为公司奋斗。自食其力,在精神上才能自信。

所以别把职场看成是奋斗的地方,而是捧饭碗的地方。要对得起父母养到你今天,你还能吃父母的吗?他们再有钱你也不能吃,啃老族是千万不能做的,这会极大的损害我们年轻人的精神,这是第一条。

既然你是捧饭碗去的,干嘛要去竞争呢?守住这个饭碗,不要追求某种职场上的成功。换一个词,我非常欣赏,叫成长。我跟我儿子说,not for success,just for growing. 当经济萧条的时候,有些企业裁员了,被裁了以后老本行不能干了,他可能要换一个行当,换一个行当也是一种成长,几个行当换下来以后基本上叫全面发展。

但是你要知道,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,有起有伏。包括行业也一样,曾经的朝阳产业现在变成夕阳产业。

所以,第一,自食其力。这都做不到,人生意义的基础没了,那叫寄生虫,是不行的。

第二,不管近期市场如何瞬息万变,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提高的能力。这不是自我安慰。

干一件事情,也许不是你天赋所在,但通过努力仍然可以干出你的水准来。这就是能力的提高,是一种精神上的乐趣,而不是成功。

成功是一种外在价值目标在引领,从部门经理往上升到总经理、最后CEO。这些很光鲜的成功没啥意思,而且让年轻人付出的代价太大,其中一种代价叫办公室政治,也是一种内卷。

如果要有意义,只有一个意义:全生避害,保全生命。因为生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,天给予我们生命,我们不能违背天道,所以我们要 enjoy life itself, 别的没有任何意义。所以按照道家来说,没有目标的人生是最好的人生。如果一定要有目标,只有一个目标全生,保全上天赐给你的生命。

03

我们的幸福不依赖于外部条件

我以前在工厂里维修车间当工人,当时还在计划经济时代晚期,1975年,比较闲。我们越闲,整个工厂运转得越好。我们没事干是好事情,否则机器老出毛病我要去修了。

所以,经常8个小时最多干1、2小时的活,手底下也没事情。没事情也得遵守劳动纪律,你又不能在那里看书啊,什么都没有。我们就等着车间主任说又有什么活了,在那里待命,那怎么办呢?5、6个小时是虚度了。

我就背诗,唐诗宋词,喜欢唐诗宋词就一首首背啊。中学学的是俄语,我就自学英语,背单词。他们老觉得这个年轻工人,口中一天到晚念念有词,你在干嘛?我说你们要听吗,我大声一点念给你们听。他们说要听,我的师兄,师父都要听,我就琅琅地背诵,他们很喜欢。

过了段时间,大家空下了就叫我,小王,来再背一首,还叫我讲解,我就这么度过了这种无聊、没活干又不能不遵守纪律的生活。这就是说,精神上要有东西。

我还记得有一部电影叫《肖申克的救赎》,主人公银行家实际上是被诬陷的,被关到了终身监禁的牢房里,一辈子不能出去。但他精神上本来就积累了很多东西,后来被额外开恩,做了监狱图书馆的管理员。

他到了图书馆里发现一个留声机有唱片,有张唱片是莫扎特的音乐,他就播放。外面有高音喇叭,正是犯人放风的时候,在院子里面兜圈子。他把莫扎特的音乐一播放,他看到了什么呢?那些囚徒们步履开始放慢了,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光芒,音乐让他们的思想插上了自由的翅膀,飞出这个牢笼了。

在那么长的监狱的生活当中,他精神上是完美的,就是斯多葛学派说的灵魂的内在圆满。

这部电影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这个主人公的塑造,体现了斯多葛学派的人生观。人活在世界的意义并不取决于偶然降临到个人头上的天赋、外部条件、出生的家庭,或者生来是聪明的,美貌的或者性情诙谐等等,生命的意义依靠灵魂内在的完满。

灵魂怎样圆满呢?

灵魂的最高部分叫理性,这是西方古希腊哲学家共同承认的。柏拉图也这么看,比如一个人的灵魂是由三个部分组成。低阶的部分叫欲望,比欲望高的叫意志,最高的叫理性。一个完满的灵魂应当是理性来统帅意志,意志来限制欲望。

一个解释就是说灵魂的最高主宰是理性。这个理性只要符合人性的价值,主要是指道德,人与人关系的道德。理性真正能统帅意志和限制欲望,就完成了灵魂固有的德性,最高的美德,那么就表明无论实际的处境多么糟糕,但他是真正幸福的人。

04

为什么现在年轻人都不想生孩子了

喜欢孩子是人类的天性。许多人一辈子没生孩子,看到人家的孩子都特别喜爱。

但现在年轻人害怕生。害怕的原因当然跟经济有关,跟社会的转型有关。

生活很累,第一我们自己能不能抗下来,第二他又继续我这样生活,有意义吗?这就出现所谓的丁克族。这个实际上马克思在《资本论》里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,一个工业化发达的国家,工业化程度很高,市场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,人口出生率一定是下降的。

因为生活成本太高。孩子生出来,不可能让他们像我们当时成长的过程那样。我们的父母辈实际上很轻松,你就慢慢长大,能读书去读书,不能读书到厂里干活,没有人认为你是失败的,所以他们没有像现在的父母那么操心。

现在的年轻父母是苦得要死,基本上孩子读了小学焦虑症一定来,绝对来。要跟学校配合,跟班主任配合,把孩子的成绩搞上去。

他们这么生孩子、养育孩子,我看得都累。我的孩子是80后,当然我对他的学习成绩也是有要求的,但没那么焦虑过。现在愈演愈烈,这是很可怕的事情。

所以一想到经济负担,成长的代价,父母要付出的巨大努力,有的人就选择不生孩子了,自己能活得好好就算了。

但有些人还是生了,是因为父母,因为你是中国人,一般生一个就可以了,对得起父母就完了。父母如果还要叫你生一个,那很简单跟父母说,你负责养育啊,钱你出。大多数父母也没这个能力。现在还鼓励生三胎,谁敢生啊。当然有钱人敢生。本来以为生二胎的大多数80后,结果不是这样的,倒是70后去生了。

80后最苦了,奋斗到现在还没啥指望。80后还是遵从了他们父辈们的一种价值观念,就像我们这种人。改革开放经历了两个时代,我们曾经奋斗过,也失落过,但不希望孩子失落。

人近中年,90后也后继跟上来了,结果90后跟80后不一样。90后开始出现佛系青年,这是一个蛮重要的变化。00后会怎么样?恐怕比90后更彻底,对这个社会的某种竞争要采取拒绝的态度。

05

为什么现在剩男剩女那么多

剩男剩女跟社会阶层的拉开是直接关联在一起的,阶层的差距是非常物化的,具体体现在房子、车。房又是特别重要的,两个人谈恋爱,其中一方没有房子,另一方有房子,两个家族之间问题就来了。

房子的财产权问题都会导致本来蛮好的恋爱,走不到婚姻。这种事情蛮多的,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,诸如此类,还有婚前财产登记问题,这些事情就让年轻人在恋爱和婚姻的道路上走得十分艰难,我认为这也是我们社会的病。

这些问题恐怕真的是摆在年轻人面前的大问题。多次的失败以后,包括恋爱的挫折和婚姻的失落,人生的意义问题就会再度地冒出来。如果一切正常,一个人从童年成长到青年,结婚再养育后代,走这样的人生道路时,一般来说不大会有人生意义问题的追问,因为意义就在生活中,每天都感受到了。

新郎新娘们向两个家族表达了自己的承诺,这就是中国人的婚姻。它本来的意义,就是婚姻不以社会阶层门第的差异为转移,而是以两个人以共同的相近的价值观念以及共同语言,共同的责任感,以它们做基础。

现在婚姻为什么那么艰难?第一件事就是比较,比较双方家庭的差距,知识分子要找知识分子,知识分子的女性不能下嫁给连大学都没读过的男性。这些现象都是社会的病,病要治才好。现在普遍觉得门第相当、门当户对是婚姻成功的基础,但是门当户对在今天太难了。

查看本期对话完整视频,抖音搜索“王德峰的哲学研修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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